【推荐】中国工业三十年：大下岗刺痛2亿人-下岗潮共有多少人

lne 2025年04月27日 09:33 0

1978-2008这中国工业的三十年中的奋斗历史，是中国工业崛起的历史，也是下岗工人重谋生路的血泪史，从中产阶级变为下层人民、从精英阶层变为企业家、从富豪变为普通人。

无论是翻身落马，还是扶摇直上，无数人的命运，在这30年里勾勒出中国工业改革发展的进程。

1997、1998年亚洲经济危机袭来，此时的中国劳动力长期供大于求，计划经济时期实行统一包分配的就业制度弊病还未解决，大量重复盲目的建设留下的漏洞未能补上，再加上国企经营机制落后的多重打击下。

中国工业

中国不得不改革，于是下岗职工数量便集中在这个时间成倍增加。当年没有重工业的沿海城市，靠自己钻出了生存之道，在改革之时，马上调转船头，朝着风向顺势而上。

而内陆城市是重工业的聚集地，多年来被国家资本长期滋养，大下岗的清洗到来，却刺痛了两亿人，用两条人命才换来广东禁摩。

重工业

一、大下岗刺痛内陆2亿人

中国当时有7000多万的失业人口，按照一家三口算，至少2亿人遭到波及。电视剧《

抉择》

中描写的就是90年代大下岗中，山西中阳市纺织印染厂工人的沉浮。

现实往往比电影更残酷，在父母双双失业时，还是小孩子80后，留存在记忆中的是厂区的兵荒马乱，熙熙攘攘的街道被摆地摊的占满，只要收保护费的一靠近，那又得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混乱。

混杂着警笛声、叫骂声和一地的垃圾，治安极其差，隔三岔五就会死人，自杀的、病死的、被打死的听得人都有些麻木。

下岗女工

国企工厂倒了，但附近的医院和学校没被清除，改个名字，

再把下岗中能再用的工人留下，当然也有少数“走后门”的。家里没关系没背景的，即使是高学历人员

，也只能出去卖体力，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相当于体制内的教育、医疗等福利也享受不到了。

因为父母下岗后长期在外打拼，孩子大部分时间被交给姥爷辈照管，老一辈文化低身体弱，照顾起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和孩子常常没什么实质性的交流，能管饭饱已经是最好。

80后这一代，小时候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在学校被欺负了，匆匆回家告诉工作繁忙的父母，希望家人能给自己撑腰。可却没想到，事实却出乎意料，往往是自己话才说一半便被家人骂不懂事，骂完后，家人又急吼吼地出门工作了。在这样被忽视的环境中长大的小孩，往往表面懂事乖巧，内心却自卑阴暗。

姥姥带孩子

而大人也没轻松到哪儿，30多年在工厂做技术类轻巧活计的工人，下岗时大多已年近半百，此时突然转为重体力劳动，时间一长身体自然受不了，各种疾病也开始找上门。

他们的子女还没有读完高中，就不得不辍学外出打工。这是当时下岗工人家庭的普遍情况。不过相比起东北下岗工人这也只是"打针吃药"的程度，当时的东北黑社会、小姐已成为代名词。

其中一个原因是，

东北轻重工业，算得上是全国"老大"，夫妻二人常常是"双体制"。

一个是纺织女工，一个是炼钢员，这成为当时嫁娶"门当户对"的基本标准，因此东北下岗就意味着一家三代全下岗，

且当时国企工人接受的都是以厂为家的教育，有些职位甚至可以世代相传。所以工人们从没考虑过下岗，更不用说学习其他生存技能，下岗潮一来，全家就断了所有经济来源。

这些下岗职工流入社会后，大部分被迫去从事，蹬三轮、摆地摊、保姆等这类原为农民工做的工作，而被挤掉工作的农民工，就成了一大社会问题。

东北重工业

此时70代的婴儿潮已经长大，更是让失业率高达21.4%，这远远满足不了下岗职工的岗位需求。东北虽土地肥沃，但气候条件恶劣，零下30多度的冬天，没有暖气，就会被活活冻死。

那时菜场捡白菜帮子的、偷捡农民田里掉的豆子的工人一大把，最极端的是大年三十去外面抢劫的，抢到的面粉用来包有毒的饺子，一家三口寻短见。

而当时43岁的任正非已经历了倾家荡产的200万骗局，刚刚从贫穷压抑的生活中走出来，带着一身病痛在深圳一家民居屋起步，创立了华为。前期的华为缺钱，所以无论什么贸易只要能赚钱都做，很快一个叫小交换机的产品被他看上，由此公司进入通讯领域。

由于华为起步资金只有2.1万，设施极其简陋，因为全部员工都住在公司，所以只能用泡沫板上加床垫凑合，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24口小交换机还是被创造出来，这时任正非以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定低价，因此收到大量的定金，可由于需求量太大，任正非跑断腿也找不到那么多散件。为了不让华为丢失信誉，他决定自主开发散件和电路。

那时缺乏研发环境，工程师们只能使用人工通话和肉眼观察的方式，检测电路板的质量。当时任正非把所有定金和公司的利润都投入了研发中，如果失败，那么华为将彻底破产。任正非也发誓说：“如果研发失败，我将从楼上跳下去”。当时他的老婆已离开，自己还要养育父母和弟妹，压力巨大。可最终他赢得了这场赌局。

紧接着开发了性能更齐全的HJD48和能带256门、500门分机的两款产品。华为成了市场上为数不多的具有完整小交换机供应链的厂家，也获得了创立公司以来的第1桶金2亿元。而华为那20个职工也应该为他们的选择而庆幸，因为至少他们的老板能够为了他们的薪水四处贷款筹钱。

北京电子管厂

不过一部分东北女性就没那么幸运了，毕竟男性还能靠出卖体力赚取微薄酬劳（有的搬水工一个月才120元），

而女性为了养活家庭，不惜背上债务拿着旅游签证出国，梦想着国外的高薪保姆能让家庭解除债务危机。

可去了才知道外国保姆工薪只有500欧，还是在不被克扣的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泡沫般幻灭后跑遍巴黎大街小巷寻找工作，却因为亚洲长相，大多只得到接受"难民"的说辞。

高薪保姆

可奈于是黑户也只能忍气吞声，大把的票子被寄回老家，引得亲戚朋友的羡慕，硬是把家里的女孩子送来做"保姆"一起赚钱，最终纸包不住火，连家人都嫌弃她们，就这样被永远留在外国堕入万劫不复。

还有一部分东北女性被丈夫踩着单车送去特殊场所上班，下班后又默默接回。

再对比当年的东北沈阳铁西区，上班时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车，下班时是摩肩接踵的蓝色工服工人涌入食堂的景象。

整个厂区，除了工厂就是连接工厂的铁路，千万个工厂延绵在广阔的平原上。空气永远浑浊，天空永远灰色，人们永远欢声笑语。可这样大锅饭的好日子，却消失得如同滚烫钢铁炉中溅出的火花一样，再也找不到存在的踪迹。

东北沈阳铁西区

二、两条人命换来广东禁摩

广东的大下岗同样是70、80那代人心中跨不过的坎，1990年的外贸供应链，拯救了陷入萧条的国家，成为可提供就业岗位的最大源头，广东发展起来的外资企业吸引了大量农村青年涌入。

2000年的广州火车站让许多80后印象深刻，火车出站口有无数露着纹身的光膀子大汉，像大量商品一样扫描乘客，如果你不幸被选中，那身上的财物就会在光天白日下被抢劫一空，那时火车站的人都是低着头，神色匆匆往前走。

在跨过七扭八歪躺在草坪上的吸毒人员后，你才算是相对安全。在不到1%的招工率下即使找到了工作，还得提防明目张胆欺压外来人员的治安队和无处不在的飞车党，这比无休止的加班和枯燥的工作可怕多了。

广东的大下岗

治安队最擅长的就是堵住一条街的两个口，把公车上的人挨个赶下来检查暂住证，如果没有暂住证就拿铁棍赶上车，拉到

樟木头收容所

，打到头破血流后，叫亲戚来交400元赎回。

没有人来赎的就被拉去修两个月铁路，再给你一张回家的火车票，而有些人却连修铁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打死在收容所。

当年念过本科的

孙志刚

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由于没办暂住证，被抓进收容所就被两个大汉毒打了两次，因有一定的维权意识，看到有人被接出去时，就大喊大叫。

最后被脾气暴躁的

乔燕琴

赶到打人最狠的206室，并且对仓头李海婴说："这人太闹，他过来半小时可以狠狠打，不打头，不打出血，死了也没事。"被毒打了一个小时后，又被赶到205室遭15人殴打，最终被活活打死在水泥床上。

暂住证

这件事被南方都市报报道后，相关人员被判死刑，才让

《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

被废除。在这之后，广东治安队堵住街道或砸门查暂住证的恐怖事件才逐渐消失。

当时的乱象下，大部分打工人都经历过在没有摄像头的街道被飞车党大肆抢劫，飞车党通常是两个人作案，一人开车，一人抢劫，大多挑选带包的、带耳环金项链的女性，那时几乎很少人在街上打电话，因为被抢怕了。

飞车党速度极快，抢劫过程中，壮汉都会被撂倒甚至被拖行一段路程，由于摩托车数量多被抢后马上就无迹可循。所以当时的人只要听到摩托车声音都非常警觉，下意识捂紧包包和手机，四下查看确定没有危险，才继续向前走。

飞车党

2006年八月，

邓哲玉

下班后孤身横穿黄埔大道时，被飞车党抢劫，后座男子拉住她的包，邓却不放手，使劲往回拉，最后被摩托车拖行了三米多，在这个过程中，邓哲玉头部被多次撞击在摩托车后轮，抢匪看到后马上掉头就走。

救护车和警察赶到时邓哲玉却已没了呼吸。

这位贫困家庭的顶梁柱就这样被夺走了生命，家人在巨大悲痛中凑钱给女儿完成了葬礼。

同年，另一位女生也被飞车党抢劫撞在石阶上身亡。

媒体纷纷报道，民愤难平，广东才正式决定开始禁摩并落实到了大多数城市，猖獗的抢劫事件才慢慢消失。两位女生用生命给广东抢劫案做了了结，阻止治安的在恶化。

由于广东的禁摩，后续的一些中小城市不顾民情也跟风禁摩，导致中低收入者交通出行和生计受到严重影响。禁摩几年后，汽车销售率大幅增长，造成更多的交通拥堵，也让碳排放量有增不减。虽然飞车党危机已解除，但留下的伤痛还没愈合，禁摩令也就持续到了现在。广州《关于加强摩托车和残疾人机动车管理的通告》仍在实行，区域禁摩制度也许会一直存在也未可知。

回望改革30年，中国完全是赤脚农民，依靠勤劳和精明摸石头过河，那些夹缝中顽强生长的人民是令人尊敬的生命力，是改革30年阵痛中孕育的伟大，不革除旧体制中国工业无法快速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