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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法文苑】凛冬散尽 星河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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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疫情的影响,爱人已经三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借着疫情防控政策的调整,我与爱人带着孩子在春节前回了山东老家。一路上的旅途劳累,频繁地转乘,加上“阳康”后身体乏力、精神不济的后遗症,我总是蔫蔫的没有精神。爱人和孩子则与我状态大不相同,爱人是因为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而激动不已,说话嗓门都比平常高了三分,忙里忙外帮着家公做着他从小做到大的活计—包点心。孩子则非常好奇,在爷爷家的院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跑到厨房看大人们如何制作点心,一会儿和堂哥堂弟窜出门去放炮仗,叽叽喳喳,兴奋至极。

家公忙着制作的点心有蜜三刀、江米条、还有芝麻糖,因为镇上在年关前有大集,家公想着多多地做一些点心,把赶集的货备得足足的,便喊来了姑姐一家前来帮忙,加上爱人一共八人,将不大的厨房挤得满满当当,两个姑姐熬糖稀,姐夫和妹夫奋力地揉着面,一位面生的老人负责包糖馅儿,家公像位运筹帷幄的将军在油锅前掌控火候,爱人则干着最简单的装盒打包工作。据说家公做的芝麻糖在附近的村子都小有名气,只见他们将白糖和麦芽糖熬成浓稠的浆状,与炒熟的芝麻搅拌在一起,待搅拌到糖浆发硬发白的时候再倒入一个看起来十分有年成的木质模具中,压得紧紧实实,等到糖浆彻底冷却凝固后脱模切片。那芝麻糖我尝了一片,虽然有些坚硬粘牙,但芝麻入口醇香,伴着甜蜜的糖,也是不错的滋味。虽然已经进入了四九,但依然天寒料峭,家公四五点就起床了,为了不吵醒我们,他动作很轻,窸窸窣窣的打开堂屋的门,听着脚步声,应该是去了西偏屋的伙房开始准备一天的劳作。我晃醒身旁的爱人,告诉他家公已经起床,让他也不要再睡,我俩披着衣服准备去给家公帮忙,却被开门时钻入的一股冷风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站在院子里望向伙房的方向,昏黄的灯光透过油腻的窗户显得更加朦胧了,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天只有一丝丝亮。多少个这样的凌晨与黄昏,家公家婆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每一天,靠着做点心的手艺养活了四个儿女。

都说父母在哪儿,家就在哪儿。此时此刻,我的心却飘向了远在西安的父母,连日来的水土不服,让我格外想念母亲包的饺子,母亲的饺子同家公的芝麻糖一样,在她的圈子里鼎鼎有名。父母在家的时候,经常包饺子,我们一家人配合默契,我择韭菜,父亲剁肉,母亲调馅儿。馅儿调好之后,父亲擀皮,母亲负责包,而我便开始来来回回“运输”饺子皮。母亲包饺子很有一套,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一捏,一个圆鼓鼓的饺子就包好了。我很佩服他们的统筹协调能力,也许是几十年的共同生活所培养的默契,他们能同时一边擀皮,一边包,一边煮饺子,进行的有条不紊,哪个都不会耽误。如果说皮薄馅儿大只是对饺子最基本的评价标准,那么母亲的饺子肯定是要“更上一层楼”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但凡吃过母亲饺子的,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吃,肉馅嫩而不腻,伴着韭菜的鲜甜,鸡蛋的蓬松,再加上一口爆汁的口感,仅需一口便会瞬间封神。说来也惭愧,从小我就看着父母包饺子,也经常参与其中,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掌握包饺子的精髓,连最起码的皮薄馅大都做不到。父母在身边时,我并没有珍惜这份美味,父母经常包了饺子让我们去吃,我却嫌弃总是吃饺子都要吃腻了。现如今,父母退休后基本全年居住在西安帮哥嫂带孩子,一年也回不来两趟,那曾经让我感到腻味的饺子却成了如今我最想吃却难以吃到的佳肴。原来,那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是属于我的乡愁。

大西北的冬天漫长而萧瑟,经常是大风夹杂着黄沙,刮一场风,降一次温,凛冽的北风仿佛吹走了秋天所有的色彩,只剩下单调的灰白。是的,灰白,由远及近的灰白,由上到下的灰白。记得五年前的冬天,我带着孩子同父母一道在都江堰过年。南方的冬天相比大西北而言,的确温柔得多,没有刺骨的寒风,色彩也清丽得多。大年初一,我陪同父亲去当地的玉垒山爬山赏景,我们从离堆公园进入景区,穿过典型的川西园林,绕过一棵又一棵百年树龄以上的银杏和紫薇,来到了横跨在岷江之上的安澜索桥,冬季是岷江的枯水期,平时宽阔的江面变成了一道道溪流,露出了河床的滩涂。记得第一次来时正值岷江的丰水期,奔涌而来的江水咆哮着,在有石头的地方形成漩涡和激流,我站在索桥上软了腿,哆哆嗦嗦走过了索桥,却在下桥后腿软摔了跤,让同行的孩子好一顿嘲笑,时光飞逝,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由于来过多次,我与父亲并未在鱼嘴、飞沙堰和宝瓶口多做停留,径直上了玉垒山。虽是隆冬时节,但四川盆地的春天好像提前报到了,漫山的树木提供了大量的负离子,空气清新得不得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希望那浓郁得超标的负离子能够洗涤我身体的尘埃和疲惫。我与父亲一前一后转转悠悠就到了玉垒山的最高点玉垒阁,站在玉垒阁放眼望去,远处的山上还有未化的积雪,这在成都平原并不常见。依稀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好,是个难得的晴天,远处的雪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格外好看,就在那一刻,我突然领悟了“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意境。

下山时我总是时不时地闻到一股清幽的不易察觉的香气,那股缥缈的香气时有时无,让人很难追踪溯源。我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父亲是否闻到那股幽香,父亲却始终没有闻到。在我最后一次询问父亲时迎面走来的老伯听到了我的问题,他操着一口浓郁的四川方言告诉我那股幽香就是腊梅的香气,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几棵藏匿于山谷中的腊梅,光秃秃的枝丫上疏疏淡淡地绽放着几朵黄色的梅花,横斜于篱落之中,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难怪我一直寻不到那缕幽香,这样的暗香疏影,的确难以追寻。这样也就不难理解毛主席咏颂梅花“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在毛主席笔下,俏丽的梅花不与百花争艳,只是带来春的消息,等到百花盛开时,它隐逸在丛林中微笑,主席笔下的梅花是一个智者,不争不抢,谦虚到尘土里,让人又爱又敬。再想到陆游“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却又不由得心疼起了梅花也心疼起了陆游。在断桥边梅花寂寞地开放,黄昏来到,它又独自承受着风雨的摧残。梅花落后,化为尘土反哺养育它的大地,仅留下一缕梅香证明这世间它曾经来过。陆游以梅花自喻,感慨人生的失意坎坷,又以梅花的精神自白,表达身处逆境却矢志不渝的情操。看着那枝头的梅花,我仿佛看到那个为了心中法治梦想苦守而坚持的自己。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一书中写道“冬天总不会是遥远的,严寒一旦开始消退,万物就会破土而出。”是呀,黑暗的冬天,比夏天的永昼更吸引人的,是对阳光的期待。当凛冬散尽后,我已经开始期待,期待与亲人的团聚,期待新的生活,期待明年的雪,明年的雾色,明年永无休止的阳光,还有数不尽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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